【出胜】假性掩藏
之前说过的手表/秘密恋爱pa！←微博发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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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穿好了西装。时值傍晚，即将六点半。
晚夏的傍晚并没有完全黑暗下来，从住所的落地窗望出去仍可清晰见到车水马龙，下班的人拥挤在路上，车排成一条条长线，霓虹灯在天光尚在时闪烁。这座城市在困顿和清醒的交界处，一切都是模糊的闪烁其词。
“小胜？”绿谷换好西装，拿着领带走进书房，“领带……”
爆豪没动一下：“自己学着打领带，废物。”
“真的很难嘛……小胜快点，我要在欧鲁迈特入场之前赶到，你也快点啊不要再玩了。”
爆豪终于把头从电脑屏幕前转过来，上下打量了绿谷一番，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彩，看得绿谷颇为不好意思。
“定制的西装果然还是和量产的不一样，以后就去那家店好了。”
“嘿嘿，我也觉得料子很不错，外套手感很细，衬衣也很亲肤。啊对了，小胜你的那套怎么样？”
“还行。”
绿谷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，“啊”了一声，急急拉起爆豪：“小胜我真的不开玩笑我真的要迟到了，快点快点。”
爆豪则好笑地看绿谷一脸着急地扯着自己的手臂，半是嘲讽半是无奈地起身，在绿谷面前站直：“还是温莎结？你这条领带有点厚，打温莎结不好看。”
“那小胜帮我选一个吧。”
“十字结。”爆豪低头，细细的手指触上领带，“你偶尔也学一下系领带行不行，每次要穿西装都很废物地找我。”
“我连温莎结都学不会啊小胜……”绿谷嘿嘿笑着，低头看眼前人认真地给自己系领带。六点半的暮光从书房的窗户透进来，照在爆豪低着头的侧脸上。二十五岁的绿谷出久比爆豪胜己高了一点点，倒是能清楚地数出爆豪的眼睫。细碎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，绿谷有些脸红，他忙转移视线。
六点半，傍晚，黄昏。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时刻，绿谷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，也无法分清过去与现在。他只是脸红地看着窗外，玻璃窗上倒映着他两模糊的身影，爆豪胜己离他很近，在他胸前低着头，看起来像一只幼兽抵着他的胸口。
其实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，但是绿谷出久还是会为这种暧昧举止而脸红心跳。
小区里很安静，平日里吵闹的孩童不知为何今天静悄悄的。绿谷胡思乱想着，啊，好像是他们都去了社区组织的夏令营。好静……车流的声音也没有，绿谷只能远远地看着远方闪烁的车灯和逐一亮起的高楼灯箱，霓虹灯渐渐爬满整个视野。夜幕将至，城市马上就要变得更繁复喧哗。
看着这样热闹的景象，绿谷却只能听到眼前人的呼吸，很温热也很缠绵。这两者的反差构成了一幅诡异而真实的画面，他狠狠吞了一下口水，喉咙有些干得发疼。
“害羞了？”
“说……说什么呢，小胜。”
爆豪胜己把领带系好，顺便帮绿谷一颗一颗扣好西装外套的扣子，慢吞吞地抬头瞥了一眼绿谷脸红红的模样，嗤笑一声，抬起了绿谷的手腕。“袖扣忘记戴了吧。”
“啊！真的呢……差点就忘记了，要是真的忘了就太失礼了……”
伸手打开台灯，爆豪打开抽屉，抽出一个小盒子：“这个比较适合你今天的西装。”
“哦哦……”完全不懂得搭配的绿谷乖乖伸出手让爆豪戴袖扣，“小胜真厉害啊，连服饰的搭配都很了解。”
爆豪没有理他，扣好袖扣之后拍了绿谷的脑袋一下，又窝回电脑前的软椅里了。绿谷走到衣帽间看了看，满意地点点头，走出衣帽间冲书房里的爆豪喊：“小胜我先走啦！”
“赶紧滚，不要妨碍我打这个图。”
“小胜要注意时间啊，别玩着玩着就不记得这回事了。”绿谷走到玄关换鞋子，“你七点半一定要到场了！不然记者会乱说的！”
“知道了，从这里过去很快的。”
“小心堵车。”
爆豪翻了个白眼，丢开鼠标起身走到玄关。“记得别开错车了。你是黑色那辆。”
“知道了……再扯借口跟记者解释一通也挺麻烦的。”
“哼。”爆豪斜倚在玄关墙边，懒洋洋地看着绿谷站在门前检查自己有没有忘记带什么，打了个哈欠。“我真的不能不去吗，这种无聊的活动你去露个脸也差不多了吧，记者不就是想要个象征来填充版面。”
“好歹是职业英雄的年度总结酒会，小胜你还是重视一下啊。”检查完毕的绿谷扭开门把，回头无奈地看着爆豪仍然一身睡衣无所谓的样子，“今年不是完成了纳税榜第一的目标吗，记者肯定不会放过你的，何况你我的排名都是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，赶紧滚。”爆豪挥了挥手，转身朝屋子里走去，“说说而已。”
绿谷“嗯”了一声，“小胜记得不要迟到喔。”说完走出了门口。
六点四十二，两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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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玄关走回书房，爆豪胜己把自己摔到软椅里，脸上阴晴不定。他抓过鼠标，本想再打一个小图，又想了想，烦闷地丢开鼠标，粗暴地拔了电源。
衣帽间紧挨着书房，他拉开柜门，摆在最中间的是一套西装马甲，布料、线脚和裁量都很考究的模样。旁边还挂着一个空衣架，木质的，带钢钩，静静地挂在这套马甲西装旁边。爆豪胜己知道它曾经挂着什么，这让他更气闷。
晚上七点钟，爆豪胜己换完衣服，走去洗漱间打理头发。他常用的啫喱水就放在两只刷牙杯旁边。牙膏的位置倒不固定，看是他们之中的谁后一个刷牙，后一个刷牙的人负责把牙膏放进自己的刷牙杯里。爆豪胜己弄好头发，对着镜子仔细审视一番，抬手摸了摸下巴，有一点点细细的胡茬，估计是剃须刀钝了，毕竟也买了好几年，负责两个男人的剃须工作。他再仔细看过，确认镜子里的人一如既往无懈可击，配得上爆心地的名号。最后爆豪离开了洗漱间。
其实爆豪胜己更熟悉的洗漱间是每天早上七点钟，那时候他和绿谷迷迷糊糊地起床。两个人挤进洗漱间，刷牙刷得满脸泡泡，有时绿谷就算满嘴泡泡也会凑上去和爆豪接吻。他们都偏好薄荷味的牙膏，还没来得及刷牙的爆豪嘴里就被迫含住一堆薄荷泡泡，没有经过漱口水的滋润就这样送进他嘴里，感觉像绵密的奶油，但是薄荷味会刺激得他皱眉，接着他会狠狠咬一口绿谷的嘴唇。绿谷就完全清醒过来，呆呆地看爆豪一眼，傻乎乎笑一下，灌进一大口漱口水，拿过毛巾洗脸，挪出个位置让给爆豪刷牙。
洗漱完爆豪就会去做早餐。夏天时牛奶一定是要冰的，冬天就喝咖啡。爆豪喜欢吃脆面包边，绿谷喜欢吃软面包芯，所以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拿过面包，专捡自己喜欢的吃，吃完就把剩下的丢进对方碟子里。爆豪有时候会煎荷包蛋，有时候烤青花鱼，时间没那么赶的时候，爆豪还会做味增汤。
在爆豪做饭的时候绿谷就在衣帽间准备两人的衣服。根据前一晚的聊天绿谷推测出今天爆豪的工作内容，相应地准备他的和自己的西装或是战斗服。天气冷了就多放一条围巾，天气热了就把后辈送的冷饮券偷偷放进爆豪的衣袋里。最后还要打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程序，看看是否要准备雨伞。
七点四十五，绿谷出门。八点，爆豪出门。绿谷开黑色的车，爆豪开白色的。两个人开向不同的方向。
——他们交往七年，尚未有第三个人知道。
似乎是有些在意堵车的事情，爆豪动作快了起来。临出门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，想了想，还是折回去，拉开抽屉拿出一只表盒，打开。OMEGA海马系列的Aqua Terra“高尔夫”腕表，本来是买了两只。都是NATO北约军用尼龙表带，一只橙黑条纹相间，一只绿黑条纹相间，般配得很。爆豪戴上橙黑的那只，看了看，颇为满意的样子。
他转身之前犹豫了一下，绿谷那家伙戴手表了吗？似乎没有……他好像说过因为伤疤的缘故，不是很喜欢戴手部饰品。于是爆豪便走了，七点多，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。
下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爆豪胜己还在犹豫手表的事。他想到了很多，突然他想到有一种未来的可能性。爆豪喉结动了动，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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爆豪刚下车就有三四个人围上来搭话，他不耐地应付着。职业英雄管理委员会订的会厅很是阔大，装饰也十分气派，媒体早早守在会场门口。爆豪没什么表情地走过闪光灯，没有理任何一位记者的提问。酒会结束之前还有记者会，他不想耗费精力在这里。
如果是那废物的话……爆豪不屑地撇了撇嘴，倒是会傻乎乎笑着挨个回答那些记者的无聊问题。
会厅里一片喧闹，受邀的职业英雄们基本到齐了。昔日的同班同学也难得聚齐，都围在一起说了好一会的话，直到开场式开始时才停下。
今年的致辞依旧是绿谷出久，爆豪胜己翻了个白眼，拿起一杯香槟走到角落。绿谷每年都要想好几晚上的开幕词，爆豪是想不明白这种蠢事怎么会有人做。偏偏绿谷出久每年都要点上好几晚的灯，非要扯着爆豪一起回忆年度事件，一起商量措辞。最后都是以爆豪失去耐心为结局，翻着白眼不说话。绿谷就会知道他是没耐心了，无奈地笑笑，亲他一口然后让他去睡觉，自己再咬着笔头苦苦想一通宵。
“很荣幸，我，英雄DEKU，作为代表……”
爆豪胜己心不在焉地喝着香槟，不耐地看向台上挂着英雄微笑的男人。他刚想在心里嘲笑这死板的说辞，就突然僵住了。会厅灯光很强，几乎要把人晃晕，就在这么强的光线下，他看到绿谷出久的左手腕，闪着蓝宝石玻璃的光。爆豪最熟悉不过，因为他左手腕上也闪着同样的光。
这种巧合为什么会发生在这种场合里。爆豪胜己咬牙切齿地想。他环顾四周，都是媒体的长枪短炮。正当爆豪打算悄悄把手表摘下来时，上鸣电气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哟爆豪，刚刚我就想说了，手表不错嘛。”上鸣在他耳边悄悄说，“我看上这个系列好久了，怎么样？”
爆豪胜己极力压制着自己使用个性的欲望，极为忍耐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：“闭嘴。”
上鸣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：“想不到你这么重视绿谷的发言。”随即他想了想，又说：“也是，绿谷的发言说不定会带有委员会在新一年的动向和指示，我也仔细听听好了。”
已经在家里听绿谷演练无数次发言的爆豪胜己完全不想搭理他，他现在有一点点的慌乱，只有一点点，但也确实是慌乱。他本想把衣袖往下拉一拉，但又止住了动作。
爆豪胜己往四下里看去。上鸣在身旁认真地听绿谷发言，昔日的同学都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，台下媒体的闪光灯闪个不停。爆豪胜己看向礼台上风度翩翩的男人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，这个男人才不是那样疏离的温和。那个男人有血有肉，爱哭爱笑，喜欢冲他撒娇要猪排饭吃。那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、疏离温润外表下的真实的绿谷出久，从久远的过去走过来的绿谷出久，爆豪胜己通通都知道。
“啧。”
他在心里狠狠骂了绿谷一顿，继而把衣袖拉得更高。蓝宝石玻璃表面熠熠发亮，折射出的光线似乎是带有凉意的，让爆豪的手腕微微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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爆豪胜己率性，绿谷出久思量。二者都有他们秘不可见的广阔内涵，是更深一层的试探，是更不耐一些的欲求。在两人关系之上，却是还有一面若隐若现的共性，他们的必然的未来。
即使是蓝宝石玻璃，它第一次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，料想也是战栗而发抖的。
会厅洗手间的隔间里，距离爆豪胜己揪住绿谷出久的衣领把他拖进来已经过去了三分钟，他们两个什么话都没说。
“小胜……？”绿谷率先打破沉默，试探地问，“突然之间怎么了吗？”
隔间对于两个男人来说有些狭小，他们只能紧紧贴在对方的身上。爆豪恶狠狠地瞪着绿谷的脸，咬牙切齿半天，才低声、又粗声粗气地说：“你是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喔……是指什么？”
爆豪胜己没有说话，左手往下探去，捉住绿谷的左手腕，用力捏着，眼睛紧紧盯着绿谷。“这个。”
隔间里光线有些昏暗，有那么一瞬间爆豪觉得两人的心跳声已经化为实体扩散开去。绿谷静静地看着爆豪，半晌，才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“哈？你这垃圾，笑什么？”爆豪恼怒不已，“是谁在上次开错车之后对记者喋喋不休解释了快两个星期？这次又来，你果真是公关意识为零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，绿谷就低下头，靠在爆豪的颈窝里。爆豪胜己一瞬间僵住了，他猜到了一个可能性，他突然感到了在战斗时才会有的挑战欲。
“我不想了……小胜……”肩窝里的人发出带有鼻音的声音，爆豪吃不准他是不是在撒娇，“不想了……不想那样。”
爆豪沉默了一下，最后抬手拍了拍绿谷的背。
“有这种觉悟就早点说啊，混球。”
“嗯，以后都会说的。”意味不明的指向，绿谷伸手环住爆豪的腰，“怕吗？”说完蹭了蹭爆豪的脖颈。
“我比较怕你今晚又半夜异想天开叫我煮猪排饭当宵夜。”
“嘿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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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隔间的时候，爆豪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：“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今天会戴那块表？”
绿谷站在洗手台前，两块洗漱镜映出两个他，像一个过去再加一个未来。绿谷弯了弯眼睛：“很荣幸，我，英雄DEKU，和爆心地交往了七年。”
“哼。”
爆豪胜己也走过去，泄愤一样狠狠揉了揉绿谷的头发。
Fin.
